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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美的男老闆看了我一眼,嘴角掛著像上弦月般的微笑,對我說道:「貴客居然看得出這些東西的來歷,真的不簡單啊,這紫砂壺泡出的茶清香撲鼻,隔夜不變味,我們先來喝喝看這紫砂壺泡出的茶吧。」

 

俊美的男老闆說完話後,采蝶就幫我在我的青白瓷杯中倒了茶,我輕輕地端起了我的青白瓷杯,不疾不徐地輕啜起青白瓷內的香茗,這茶味道清香可口,醇厚回甘,我一喝就知道這茶是台灣有名的「凍頂烏龍茶」。

 

「好茶。」我喝著凍頂烏龍茶,滿意地說道。

 

「貴客既然看得出這杯是景德鎮的青白瓷杯,就表示貴客對於瓷製或者陶製物品有些興趣和了解囉?」俊美的男老闆說完這些話後,接著就對采蝶和采衣說道:「妳們去我們的『唐室』裡拿出幾樣不錯的珍貴物品,給我們的客人瞧瞧。」

 

「這其實也沒有什麼,景德鎮的青白瓷堪稱海內第一,幾乎無人不曉,我相信很多人都看得出來的。」我謙虛地說道。

 

俊美的男老闆聽完我謙虛的說詞後,對著我說道:「貴客過謙了,您這麼年輕就懂得這麼多,看來是從小就耳濡目染,才能有如此好的眼力了。」

 

我想了一想他說的話,也覺得有幾分道理,我爺爺在他還沒有過世前,的確是從小就開始培養我看懂這些東西,於是我在不知不覺的無形之中似乎也培養出了對於這些東西的興趣和獨特的鑑賞能力。

 

「對了。」俊美的男老闆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向我問道:「到現在都還沒有請教貴客的尊姓大名呢?」

 

「我的記性真差,差點都給忘了。」居然進來坐了這麼久到現在都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到底在做什麼,看來是在這裡過得太開心了。於是,我接著便心虛地向俊美的男老闆自我介紹道:「我的名字叫做『趙無極』,我該怎麼稱呼老闆呢?」

 

「趙無極?」俊美的男老闆聽完我的自我介紹後愣了一下,「真是個好名字。」他的臉上還帶有一種遮掩不住的若有所思神情,繼續對我說道:「我的名字嗎?我的名字叫做『翼』。」

 

「翼?」我疑惑不解地向俊美的男老闆問道:「老闆,你的名字只有一個字?還真特別阿。」

 

俊美男老闆「翼」的嘴角此時又掛起淡淡的微笑,對我說道:「這當然不是我的本名,做我們這行的,通常都不會用本名做生意的,要不然會有很多的不便呢。」

 

我仔細琢磨著翼說的話,才回想起爺爺曾經對我說過,通常做這一行的行家,或多或少都會涉及些黑市交易,所以做一行的老闆通常都不會使用本名,否則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就在我正思考著翼說的話中的深意時,采蝶和采衣已經帶著一群人,小心翼翼地拿著一些陶瓷雕塑走進來房內了,這些陶瓷雕塑色釉晶瑩、斑駁淋漓,造型生動、豐富又多樣,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看著他們拿出的陶瓷雕塑,發現它們繼承了藝術創作中的寫實風格,又通過燦爛肆意的釉彩變幻而富有某種浪漫氣息,它們還有著不同的形像,比如說婦女俑多豐頰腴腮,長袖飄拂,顯出超然不群的不凡神態,同時也如實體般體現了唐代婦女的妝點特色。武士俑、天王俑則在製作手法上注重誇張他們的兇猛、獰厲,不但帶有嚴肅的殺氣,還具有咄咄逼人的氣勢。

 

而他們所拿出的三彩馬,總的特徵不但飽滿、壯健,而且還富有神韻,姿態雍容。許多的形像是等候主人許久的鞍馬以及等待貨運歸來的立馬,有的製造更細緻些的還配以牽馬的胡俑。如今它們在我的眼前,展現出了盛唐時期絲綢之路的樣貌;以及展現出了盛唐豐富社會生活的美麗畫卷。

 

「這些陶瓷雕塑應該是『唐三彩』吧?」我幾乎是肯定,而且覺得自己絕對不會出錯地向翼問道。

 

翼面帶柔和善意地回答我道:「沒錯,它們就是精美的唐三彩,唐三彩自古以來就是古今中外友好往來的見證。貴客對這些物品有興趣嗎?要不要帶幾件回去呢?」

 

此時,我雖然真的很想要帶上幾件回去,但想到自己是騎車來的,應該不適合帶這種看起來易碎的古董回去,於是我婉拒他道:「其實我對這些易碎古董的興趣不是很大,何況我這次是騎車來的,要帶回去會有很多的不便。你們有沒有比較方便攜帶的東西,可以給我看看呢?」

 

翼低頭沉思了一下後,接著就把頭抬起,對我投以一個笑容,向我提議道:「『玉』呢?貴客對玉製物品有沒有興趣。」

 

「玉?」

 

的確,玉感覺起來是比較容易攜帶的物品,而且事實上我從小對玉就有種異常的著迷,因為漢代許慎《說文》釋玉為「石之美」,正因為玉本身具備堅硬緻密、瑩潤潔美的自然屬性,故而常被人們用以形容比喻一切美好的事物,並往往成為美德的象徵,所以玉從古至今也被許多的人所喜愛著。

 

我對翼的這個提議感到很有興趣和滿意,於是緊接著繼續回答他道:「就看玉吧。」

 

「那我們喝完茶後,就往『玉室』走吧。」翼此時面露出了一副開心的神情,向我說道。

 

於是,我們喝完茶也聊了一會兒後,他們就帶我離開這間貴賓室,往玉室前進了。

 

翼一打開玉室的門,我一看到玉室裡的景象,就讓我覺得房內的東西讓我感到震驚和不可思議。

 

因為我看到房內擺放著用大型玉料製成,重達數百斤、有的甚至看起來可能重達上千斤,上刻栩栩如生的山水人物、古木岩壑,而且雕刻艱巨,一器之成常需花經年時間,有的甚至要十幾年才能而成的《會昌九老圖》、《秋山行旅圖》和《丹台春曉圖》。除此之外,這間玉室裡還有各種玉製的禮器、儀仗器、工具、生活用具、裝飾品和藝術品等物。

 

其中讓我感到特別有玉人,這些玉人有些跪坐站立,有些著衣裸身,或圓雕,或浮雕,形象生動鮮明,這裡的玉人甚至有些還跟真人一樣大,讓我真覺得大為嘆為觀止。

 

玉室內還有著許多刻製精美的玉製動物,共分獸類、鳥類、魚類、蛙類等類,大部分多在片狀玉上刻劃,不僅姿態各異,而且構思精妙。舉例來說裡面其中的一件鵝黃色玉鳳凰,它短翅長尾的,尾翎分開,還作側身回首狀,不僅體態嬌美,還讓我自從看到它後,到離開房間時都還覺得韻味雋永,絕對是一件傑出的作品。

 

此時,玉室裡的東西雖多,但裡面放置在中央的唯一玻璃櫃卻吸引了我的目光,於是我開始邊走邊用身體避開了許多的大型玉器,走到了這玻璃櫃前,觀看裡面放置的物品。

 

走進這玻璃櫃後,我發現這玻璃櫃裡放置著許多雕一龍或數龍,形態蟠屈回環,身多飾以谷紋,奇姿異態,而且各盡其妍的玉龍佩,而玉龍佩是戰國時期十分常見和頗具特色的作品,所以我猜測這些東西非常有可能是戰國時期的玉龍佩,這玻璃櫃裡頭居然擺放著這麼不凡的東西,讓我大吃一驚。

 

我大吃一驚過後,繼續往下看,還發現玻璃櫃裡還放置著許多的唐代花形杯、雲形杯、羽觴等物,甚至還有金代墓葬裡才會出現的黃玉鳳紋佩、白玉花鳥佩、白玉荷葉雙龜佩,這些玉佩不但玲瓏圓活,生活氣息濃厚,更顯示出了少數民族藝人的玉雕才能。

 

我看著這些物品,心裡正想著說不定這些東西也是盜來的也說不定時,我在玻璃櫃裡頭,緊接著發現了一個讓我雙眼閃閃發亮的東西。

 

那個東西看起來貌似是一個用玉所製造而成的笛子,這玉笛還是牡丹紅色的。它的長度大概一尺八寸,有七個孔,它還有個最特別的地方,就是這玉笛的笛身上居然還雕了一隻張牙舞爪又莊重威嚴的龍。

 

這玉笛讓我感到最特別的還有一點,就是這用牡丹紅玉製做而成的玉笛,居然讓我有種特別的熟悉感,看到它居然讓我有種好像見到好久不見的老朋友般的感覺。

 

我看著這個牡丹紅色的玉笛,興奮地大吼大叫把翼給叫來我的身旁,看他走到我身旁後,便接著問他道:「這玉笛看起來好特別啊。它有什麼來歷,或者它有什麼名字嗎?」

 

「這個東西啊。」翼一邊看著興奮的我,一邊對我解釋道:「貴客,你真是好眼光,這個東西它叫做『龍玉笛』,古人自古就相傳著一個傳說流傳到今日,說這個『龍玉笛』具有喚醒『沉睡的龍』的力量喔。」

 

「它可以喚醒『沉睡的龍』?」我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說:「這傳說未免也太奇幻了吧?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龍都還不知道呢。」

 

翼聽完我說的話後,先是愣了一愣,接著又輕笑了一會兒,對我說道:「可是古人可是老早就記錄下許多關於龍的事蹟呢,甚至在《史記‧夏本紀》中還說在舜時期有一個叫董父的人,擅長養龍,許多龍都飛到他的身邊。舜聽說此事後,非常高興,當即賜董父姓豢寵,後來夏朝出現了一個人叫做劉累,跟豢寵氏學習養龍,並十分賣力地為帝孔甲養龍,孔甲見其技藝精良,賜為御龍氏。」

 

翼看我聽得入神,又接著面露出微笑,對我說道:「你看古代都有人養龍了,怎麼會沒有龍存在過呢?所以其實龍也不見得真的就沒有存在這世界上過,不過你也可以把它當作是古代人封建迷信的那套說法。有些事情信不信就由你囉,信的人就是會相信,不相信的人就是永遠不信。你自己的心只要相信了,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有意義的。」

 

我聽完翼說的話後,欣喜若狂地看著這個「龍玉笛」,很是歡喜,沒有想到它還帶有某種神祕色彩。

 

我決定無論如何都想要把它給帶回家了,於是我緊接著繼續向翼追問道:「這個龍玉笛賣多少?」

 

翼反問我:「你看上它了?」

 

我沒有隱瞞地向翼點了點頭。

 

翼看了看我的反應,沉思後,像忍痛般地對我說道:「看你對它一見如故,就像見到老朋友般,我就算你便宜點吧。賣你二十萬就好,怎麼樣?」

 

基本上,翼開的這個價格很合理,這麼特別又有特色的古物,我以前可真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他還算我這麼便宜,我覺得他開的這個價已經算是有情有義。

 

但自古以來「黃金有價,玉無價。」玉這種東西的價值常常是因人而異而變動的,端看有沒有人喜歡來決定它的價值。所以玉是可以論價和討價還價的,何況我現在身上只帶著十萬,我決定想拚拚看能不能用十萬把它給帶回家。

 

但我又想為自己留下後路,別讓對方覺得我不夠爽快、太小氣,而反悔不想把它給賣給我,畢竟他都開出爽快又不錯的價錢了,做人是該厚道些。

 

於是,我有所保留地向翼討價還價道:「可是我今天身上只帶了十萬元,你能算我十萬嗎?要不然還是可以用刷卡的?或者我改天再來買?」

 

「好吧,它就算你十萬。」翼居然瞬間爽快地馬上回我道。

 

翼這個太過爽快的舉動,讓我突然覺得心裡非常的不踏實,於是我追問他道:「這東西該不會是假貨吧?要不然你怎麼會讓我殺價殺得這麼爽快?」

 

現在的科技這麼發達,很多東西都可以造假,問了該問的問題也可以讓自己心安點,雖然我知道這東西就算是假的,他也會說是真的。

 

翼聽完了我的疑惑後,他用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對我說道:「你放心,本店從來不賣假貨,要是你發現它是假的,你可以來退貨。」

 

我聽了翼說的話後,心裡覺得安心和踏實點了,畢竟這麼大的一棟建築物,總不可能突然就從人間蒸發吧。

 

我和翼取得了共識後,我從包包裡拿出十萬元當場付現。付錢後,我看了看了手錶上的時間,才發現我在這裡過得太開心了,居然都沒有發現,時間早已經接近了半夜。

 

於是,我買完龍玉笛後,接著就迅速地向他們道別,走出了藏寶閣,來到了我的機車旁。

 

坐上機車拿起安全帽後,我心裡盤算著,反正現在時間早已經不早了,這麼晚還去打擾和叔好像也不太好。而且我現在也把老爸給我的十萬給花掉了,這裡看起來又人煙稀少,這麼晚應該也生不出什麼錢來,我還是改天再來帶錢去拜訪和叔好了,下次來時還可以順便再來「藏寶閣」買更多好貨回去。

 

我一這麼想後,就開心地騎著我的機車,帶著我剛買的龍玉笛回家,睡了香甜的一晚。

 

但過了三天,當我忙完自己的私事,再次拿著要給和叔的十萬元和帶著另外一筆自己的錢回到原地後,我卻發現我笑不出來了,因為我怎麼找都找不到「藏寶閣」,它就像突然瞬間憑空消失了般。

 

我這時以為是我的錯覺,我是不是走錯路了?

 

但我找了大半天,都找不著藏寶閣後,我按捺住自己此時焦慮的心情,心想:「不如先去找和叔好了,順便可以向和叔問一下路,可能是我不熟悉這裡的路怎麼走。和叔住在這附近,總不會不知道這麼大一棟建築物在哪裡吧?」

 

於是,我依照老爸給我的地址找到和叔家後,按了和叔家的門鈴,不久後就看到好久不見的和叔出來招呼我,和叔一看到我就跟我虛寒問暖了一番。

 

和叔一跟我見面,就熱情如火的跟我說起話來和問起了老爸的近況:「無極,真的是好久不見了。都長這麼大了,你老爸最近還好吧?」

 

「我老爸過得很好啊。」我也關心了和叔起來,體貼地向和叔道:「倒是和叔你看起來好像越來越瘦和蒼老許多了。」

 

「人老了,就是這樣。」和叔嘆了口氣,感嘆完後,接著繼續對我說道:「無極,進來屋內坐坐阿。」

 

我不客氣地走進了和叔家,把老爸欠和叔的錢交給和叔後,我原本想問問和叔,老爸到底為什麼欠了他十萬的,但我回想起在跟老爸通話時,電話那頭老爸緊張的口氣,心裡覺得老爸既然不想讓人知道,那麼問太多也不見得好,在外人面前總也要給老爸顧及個面子,於是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之後,在跟和叔的談話過程中,我開始向和叔探了探路,問道:「和叔,你家附近是不是有一棟叫做『藏寶閣』的建築物阿?我記得以前騎車經過這時有看到過啊,但這次來,卻怎麼找,都找不到了。」我還仔細的形容了「藏寶閣」的外觀給和叔聽。

 

和叔沉思了一會兒後,困惑地回答我道:「沒有阿,我在這裡住了十幾年,從來沒有在這附近看過你說的這棟建築物。無極,你是不是記錯了?」

 

我聽完和叔說的話後,震驚到臉上開始冒出了許多的冷汗,但我緊接著就回過神來,馬上對著和叔說道:「那可能真的是我記錯了吧。」

 

我嘴巴上雖對和叔這麼說,心裡卻暗自心想:「是誰這麼有本事能夠在短時間內建造出這麼大的一棟建築物,然後在短短的三天內就把它給拆掉,讓它從人間蒸發?看來我不是被那個叫做『翼』的年輕俊美男老闆給騙了,就是掉入了某人設下的一個局之中。我相信應該是後者,畢竟應該沒有人傻到如此大費周章,只是為了想騙我那區區的十萬,但如果是後者,這人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我也不是什麼有名的人物,騙我感覺也沒有什麼意義啊?」

 

但我當然就算再怎麼的苦思,也都想不出這事究竟是誰做的。而我跟和叔道別,離開和叔家後,我突然想到了還有第三種可能。這第三種可能就是他們其實要騙的人並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我只是剛好路過被騙的而已,但如果是第三種情形,那他們真正想要騙的人又是誰呢?

 

我越想越覺得頭大,這事還真的是個難解的習題,我就當作是被騙吧,反正我也不是什麼東西都沒有拿到,至少我現在還有一個不知道是真貨還是假貨的龍玉笛。

 

就在我打算放棄去想這些事情,讓自己好過些的時候,我發現我的手機開始響了起來,手機螢幕上浮出的人名是——「林燁月」。

 

她為什麼會突然打電話給我?是要向我問鄭書豪的事嗎?沒有想到我都還沒有打算開始面對她,她就先主動打電話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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